我的悄悄話

第四十六章

已經是雍正九年末，沒有了十三爺在身邊，也沒有了承歡作為念想，日子過得昏昏沉沉，我已然不關心哪天哪日，只明白，也恐懼，日子一天天流失，雍正十三年，也一步步的朝我走來。

除夕之夜，因為十三爺和皇后的喪期未滿，又加上承歡的事一直縈繞在心，胤禛吩咐宮裡不准舉辦任何禮儀。於是乎，大年三十，對我們來說，只是一個家人團聚的日子。

這一日的胤禛，早早的來到了西暖閣，讓我倍感意外。

“這麼早就放自己假？”我問著胤禛，連日來，噶爾丹策零躊躇滿志，準備反攻清軍而做了一系列活動，一直困擾著胤禛。

“想知道，你今天會做什麼好吃的~~”他甜甜的笑了笑，展開了自己皺著的眉頭。

“哦？”

“以前，十三弟總是偷偷來這，提前品嘗我的年夜飯，然後在我面前大肆宣揚，如今，再也沒有人跟我通風報信，所以還是自己來試探軍情嘍！”

雖然提起十三爺，胤禛還是滿腔的痛楚，可是聽到他如今能夠如常的提起十三爺，我心中倒是釋然了不少。

“怪不得，每次我費勁腦汁，不管做出了多麼有特色的菜種，你都不驚訝，原來是有細作在我身邊啊~”我推著他，直到把他推出了小廚房，然後輕輕的關上門，美滋滋的說著：“不好意思呦，這裡謝絕觀賞！！” 

心情伴隨著胤禛的出現，好到了極致。如今，身邊缺失了很多很多人，可是我們一家人，依舊在一起。哼著小曲，更加細緻的做起了菜肴。

當我一一把準備的飯菜端進了屋裡，不僅弘軒和雲起瞪直了眼睛，胤禛也顯得很有胃口。

“擅長茶道，精通廚藝，若曦啊若曦，你都是從哪學的啊？”

“娶了我，不虧吧~~”我對胤禛挑了挑眉，他這一句句讚譽的話，在我心裡開成了一朵朵鮮花。我要的便是如此，能為愛人和孩子，傾盡全力。

“哼~”就在我和胤禛都笑意濃濃的時候，弘軒哼了一聲。

“怎麼了？軒兒？”胤禛依舊帶著笑。

“阿瑪，以後你每日三餐，天天都陪著弘軒吃好不好？”弘軒一副委屈的表情：“這樣額娘才會給軒兒做好吃的。”

我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：“軒兒，你別這麼跟你阿瑪說哦，你阿瑪會以為額娘虐待你的。”

“不用你說，我就能看出來你虐待孩子，你看看，一個個，都瘦的跟……”胤禛瞟了我一眼，然後抱著弘軒和雲起。

“你說，瘦的跟什麼似的？”我看了一眼胖乎乎的弘軒，瞪著胤禛：“你該不是說，瘦的跟小肥豬似的吧~~”

“哈哈”胤禛朗聲而笑，然後對著弘軒說著：“阿瑪以後都來陪你們吃飯。只是，要辛苦你們額娘啦~。”

“我啊，不辛苦，命苦~這一群好吃的傢伙~”

我做了一個哀天憫人的表情，長歎著。但是內心卻是得意加上開心。得意於自己的菜肴得到了認可，開心于一家人如此無拘無束，無人打擾的氛圍。

我開始張羅開飯，可是弘軒和雲起卻巴巴的看著胤禛，沒有絲毫要動筷子的意向。

“弘軒，雲起？怎麼不吃飯？剛剛不還鬧著肚子餓嗎？”我納悶的問著他們。他們一致朝我看來，然後帶著小奶音異口同聲的喊著：“我們的禮物呢？” 

我恍然大悟，前幾日，我在準備年夜飯的食材時，弘軒和雲起在身邊不停的鬧著，我當時就告訴他們，不要搗亂，乖點，除夕會有禮物……這幾天一忙，竟然把這事給忘了……

我略略有些尷尬，沒想到這兩個孩子，竟然如此當真。我不願意讓兩個孩子失望，更不願意失信于孩子，於是忙忙說著：“有，當然有禮物，等著啊~”邊說著，邊跑到了側房，將前幾日為弘軒和雲起提前制好的新衣，拿了過來，交給了兩個期望滿滿的孩子，內心漸漸舒了口氣。

看著他們興奮的打開了包裹著新衣的布，然後臉上看不到絲毫的開心。

“怎麼了？”我有些擔心的問著兩個孩子。不問還好，一問，他們的眼淚開始在眼裡打轉轉，然後帶著哭腔：

“這不是禮物，這不是禮物~~~過年本來就要有新衣服！”

好吧，我本想欲蓋彌彰，誰料被兩個孩子一眼戳破，我有些難為的看了看胤禛，他卻得意的瞅著我，我瞪了一眼看笑話的他，然後忙著安撫兩個孩子：“額娘過幾天再補給你們好不好~~”

“哈哈~~”胤禛悄然而笑，打趣著：“準備的禮物被嫌棄了吧~~”然後起身，在我耳邊喃語：“沒想到，你也有這天哦~”

我狠狠踩了一腳胤禛，然後趾高氣揚的說著：“那你的禮物呢？”

我本以為，這樣可以將胤禛一軍，免得他在一旁看笑話~“當然嘍，新年，怎麼能不給兒子女兒備禮物呢~”聽到這話，弘軒和雲起瞬間停止了哭聲，圍著胤禛團團轉~~

我索性坐在了椅子旁，紮個架子，等著胤禛拿出禮物。

只見胤禛從懷裡拿出了兩個紅紙做的信封，得意的朝我揮了揮，然後放在了弘軒和雲起手裡：“喏，這是阿瑪給你們準備的禮物。”

我的心充滿了疑惑，這……難道就是早期的紅包？裡面裝的會是壓歲錢？我癡癡的笑了，胤禛會如此做嗎？更加好奇，胤禛究竟是如何想到的……

弘軒和雲起毫不猶豫的拆開了信封，我也是好奇的伸出頭想要看清裡面的東西。只見，每個信封裡都有一張信紙，弘軒的紙上寫著：“博學之，審問之，慎思之，明辨之，篤行之。”雲起的上面則寫著“寵辱不驚，閑看庭前花開花落；去留無意，漫隨天外雲卷雲舒。”

上面是胤禛親自的題字，歲月的沉澱，讓胤禛的字更加剛勁有力。看清楚後，我忍俊不禁。本以為，是什麼稀奇玩意，誰知，胤禛也宴席了聖祖爺題字賀新年的習慣。從語句中，可以看出，胤禛對弘軒寄予了極大的希望，也期待他能修生養性。至於雲起，語句中，更多的看出來是胤禛美好的希翼，也希望她能無憂無慮，單純快樂的過完一生。只可惜，這兩個即將滿六歲的孩子，必然是不懂這樣拗口的語句，也必然不明白他們阿瑪對他們的美好祝願。

“哎呀，您那麼深奧的話語，他們可不懂·~”看著雲起略略失望的眼神，我揶揄道。

“也不過如此嘛~~還敢嘲笑我~！哼~”我對著胤禛伸了伸舌頭，做了個鬼臉。胤禛尷尬的笑了一聲。卻聽到弘軒稚嫩的聲音清晰的響起：“阿瑪，這句話出自《禮記》，是嗎？”

弘軒的回答，讓我除了驚訝還是驚訝…不僅僅是因為他說對了，更是因為他竟然看過《禮記》……扭過身，看了一眼胤禛，他也是跟我一樣的目瞪口呆。

“弘軒……”我喊著他，胤禛卻揮了揮手，打斷了我的話。

“過來，軒兒~”寵溺的把弘軒抱在了懷裡：“那你知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？”

弘軒微微皺了皺眉頭，把手指放在嘴邊，眼睛睜得滾圓滾圓，然後點了點頭：“廣泛學習，仔細探究，謹慎思考，明確辨別，知行合一，對不對呢，阿瑪？”

好吧，弘軒的話剛落音，我就不得不感歎，這個在我眼裡，只會哭鬧撒嬌的不到六歲的孩子，不僅知道《禮記》，而且還能有如此準確的見解，讓我刮目相看。胤禛仔細聽完弘軒的話，哈哈大笑：

“對，對，軒兒說的對，不愧是我的兒子啊，青出於藍而勝於藍~”

我終於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疑問：“弘軒，你怎麼會知道的？”胤禛也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等著弘軒開口。

我努力的回憶，也想不起來，自己何時交過弘軒四書五經。甚至，自己一直以來，是避免弘軒接觸這些齊家治國之道的。因為深宮險惡，我不知道自己以後的命運，更不知道弘軒的命運，如果我隨著胤禛走了，誰又能護他周全？

“弘曆哥哥跟我說過啊~！”弘軒一邊往嘴裡塞著吃的，一邊含糊不清的回答我們：“弘曆哥哥跟我說過好多呢~~”

“《禮記》也是弘曆教你的？”胤禛納悶。

“以前我們在四宜堂的時候，書房裡不是有《禮記》嘛~~看過一些。”

弘軒對胤禛打斷他吃飯，顯得有些不耐煩：“阿瑪，趕緊吃飯吧，餓死我了。”

弘曆？弘曆何時來教過弘軒這些？他又為何如此做？我的腦海裡交纏著一個個疑問。看著胤禛滿臉欣喜，不停的給弘軒夾菜，內心也漸漸有些不安。這個世界，只有我一個人明白，以後的帝王必然是弘曆，可是，這又有什麼用呢？正大光明匾後，藏著的名字，也只有胤禛一人清楚。如今，弘軒如此，盡顯才智，會不會讓胤禛有其他念頭呢？如果真的如此，那歷史到底會如何發展？弘曆又會如何對待弘軒呢？

忽然，感覺到全身冰涼……

深夜，忽然聽到側房傳來了一陣陣哭聲。本來就睡得很淺的我，驚醒。仔細一聽，是弘軒和雲起的哭鬧聲。發生了什麼？我帶著疑問迅速起了身。胤禛也被驚醒，他眼裡全是擔心，顧不得穿衣，跟我一起沖了出去。

來到側房，看到兩個孩子安在，輕輕鬆了口氣。蘭心和紫月正在疲憊的睜著眼睛，哄著兩個不停哭鬧的孩子。胤禛和我從蘭心紫月手裡接過孩子。

“怎麼了？”我有些害怕的問著，然後吻了吻他們的額頭。

“額娘……”弘軒恐懼的睜大雙眼，似看到了什麼一般：“我怕，我怕……”

胤禛忙撫摸著他：“沒事的，乖~”然後對我說：“估計是做惡夢了吧他們。”我贊同的點點頭，胤禛滿是心疼的看著他們，輕生哄著。

為了避免他們再次被驚嚇，胤禛把他們抱到了裡屋，放在了床榻中央和我們一起睡。

“阿瑪和額娘都在，不要怕。”胤禛小心翼翼的安慰著他們，弘軒和雲起眨了眨仍沾有淚水的睫毛，乖巧的點點頭。

熄滅了蠟燭後，弘軒便緊緊的牽起了我的手：“這是額娘的手。”

“這是阿瑪的手。”雲起也跟著說，不一會，便傳來了他們均勻的呼吸聲。我和胤禛微微放了點心，緊緊的靠著他們，慢慢入睡。

也許是因為深夜的折騰，清晨，高無庸在門外喊了好久皇上，胤禛才微微睜開眼睛。就在胤禛欲起床的時候，卻忽然停住了動作。

“怎麼？不舒服？”我關切的問著。他搖了搖頭，笑著掀開了被子，用眼神示意了我。低頭一看，原來是雲起和雲起還在緊緊的拽著他的胳膊。

我和胤禛，相視一笑。我輕輕的掰著雲起和弘軒的手，卻不料驚醒了他們。熟睡的他們，突然哭鬧起來，弘軒更是起身抱住了胤禛。這兩個孩子，究竟為何如此反常？昨天到底有什麼，害他們嚇成了這個樣子？我驀然心疼起，這兩個還不經人事的孩子了。

我抱著他們，哄著：“寶貝乖，不哭，阿瑪要去上朝了。”

可是不管我如何安慰，如何勸阻，他們就是一把抓住胤禛的胳膊不放。眼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，即將到了早朝時間。胤禛的臉色越發的凝重，他低頭撫摸著弘軒和雲起的額頭：“跟阿瑪一起去上早朝好嗎？”他們停止了哭聲，看了看我，然後淚眼汪汪的點了點頭。

“可以嗎？”我坦誠的問胤禛。

“只能如此了。”胤禛一邊吩咐蘭心紫月給他們穿衣，一邊套靴子。“一會跟阿瑪上朝，不許搗亂，乖乖的，聽到沒？”

等到一遍遍的確認，他們一遍遍的點頭，我才放心讓他們跟隨著胤禛。看著他們父子三人相依著遠去的背影，我默默的笑著。如果，畫面能定格，該是多好的一副場景！

沒有了弘軒和雲起的西暖閣，格外安靜，靜到我自己都覺得不安。遂隨意拿來了一本書，又加上一壺香茗，不知不覺，一上午，悄然流逝。

已經到了午飯時間，才看到胤禛抱著兩個孩子，姍姍而來。待到我迎上前去，才發現，兩個孩子，滿身都是灰塵，衣服也有些破損，臉上還有星星點點墨水的痕跡，整個一個狼狽的樣子。有些擔心的看了看胤禛，卻見他滿臉笑意。看到胤禛如此，想必兩個孩子還沒有闖下大禍，心，微微的放下。

胤禛緩緩的蹲下身，將兩個衣服淩亂，臉上沾著墨水的孩子輕輕的放在地上。

“發生了什麼？”我問胤禛，他卻沒有回答，慢悠悠的走到了椅子旁，氣定神閑的喝起了我的茶。我又低頭看弘軒和雲起。只見，弘軒小臉氣鼓鼓，眼睛瞪得圓溜溜，白了雲起一眼，奶聲奶氣的對著她哼了幾聲。雲起也不甘示弱，一副巾幗不讓鬚眉的樣子，狠狠的跺了跺腳。

我的心，暫態明白了，准是這兩個孩子又爭執什麼了。可是，為何變得如此一副狼狽相？

我拽了拽胤禛：“難道你就帶著這麼衣冠不整的他們，去上朝了？”如果真是這樣，那滿朝文武又會怎麼想？我不禁笑出了聲。

胤禛握住了我的手：“還好沒有帶他們上朝，不然，太和殿非被他倆掀翻了。”我更加疑惑的看著胤禛。他把我拉在了一邊坐著。

“因為不方便，我去上朝的時候，把他們倆送到了一旁的朝房。”我點點頭，剛剛還納悶為什麼胤禛敢當著滿朝文武的面，帶孩子去上朝的疑惑頓時消逝。

“我讓他們在那裡乖乖等著。結果等我下朝的時候，卻不見他們的蹤影，趕忙派了高無庸翻天覆地的找。”胤禛仍然一副悠然的樣子：“恰巧邊塞有報，我便就在朝房召見大臣，結果，商議到一半，就感覺到一陣陣的震動，還沒讓我反應過來，這兩個猴孩子”胤禛用手指了指弘軒和雲起，眼裡沒有絲毫的生氣，反倒是濃濃的笑意：“他倆就把我的禦案的掀了。”

腦補了當時的場面後，我放聲大笑。

“你還笑~”胤禛嗔怪我：“當時大臣們都以為又地震了。”是啊，歷朝歷代，哪裡出過這樣的事？

“原來你們都藏在了禦案下面啊？”我指了指弘軒和雲起的鼻子，然後蹲著問他們。

“是哥哥說，我們跟阿瑪玩捉迷藏~”雲起理直氣壯的說著。

“怪你，非要跟我搶毛筆~”弘軒用更加大的嗓門試圖壓住雲起。兩人又開始不停的爭吵著。

“你看，這都是你慣的，才幾歲啊，連禦案都敢掀了……”看著胤禛開心，我揶揄著他。

“這樣，才好。”

胤禛的話裡，有著開心，有著寵溺，更多的卻是心酸和無奈。

“我就是想讓他們有這樣的生活，無憂無慮。”胤禛接著說：“我一出生，便被抱養到佟佳貴妃那兒~那時候，佟佳貴妃統攝六宮，表面上，我是，無限的尊榮，至高的地位，可是，從小的我，就知道如何看別人的臉色行事，就知道謹言慎行不能放縱，就知道自己必須努力必須爭氣，為了佟佳貴妃也為了額娘……我幾乎是沒有任何童年的，雖然佟佳貴妃在生活上給了我細緻入微的照顧，可是不管如何，都不能彌補我失去的東西。”

胤禛的眼角裡，隱隱約約含著淚水，他仿佛回憶著往昔在夾縫中生存著的日子。恍惚之間，他定了定神，握緊了我的手：“若曦，你明白嗎？我想給軒兒和雲兒，最無憂無慮的童年，最無拘無束的幸福……”

自小便離開生母，佟佳貴妃去世後，卻被生母以已所出幼子，無法兼顧為理由，而擋在真情之外。這一切，都是童年的陰影。所以，胤禛選擇掩蓋住自己的真心，用決絕面對情感，除了心疼他，我還能如何？

“蘭心，紫月，帶阿哥格格下去洗洗。”看著胤禛的眼底裡的溫柔，我也輕聲吩咐著蘭心和紫月。忽然之間，轉身的弘軒停住了動作，跑到胤禛面前，用髒兮兮的小手，拉著他：

“阿瑪，剛剛那個大談叛亂的老頭，是誰？”

“那是李衛李大人。”胤禛有些嚴肅的糾正他，然後又好奇的問著：“你怎麼問起他？”

“剛剛在禦案之下，聽到他的言論，忍不住掀開桌布看了看。”弘軒若有所思的說著。

胤禛微微一愣：“你聽懂他說的了？”

弘軒點點頭，又搖搖頭：“我也不知道自己聽懂沒？”

“那你有沒有想法？”胤禛進一步的問著。

“他還那麼小……”我看著胤禛準備問弘軒朝事，便連忙打岔。胤禛看了我一眼，又看了看弘軒，淡淡的吩咐著：“下去洗洗吧……”

“阿瑪，軒兒覺得李大人說的對，應該打。”只見他認真的說著這句話，然後鞠了個躬，跟著蘭心下去了。

胤禛若有所思的看著弘軒的背影，而我，怔怔的站在了原地……

回過神的我，立刻用探尋的眼光看著胤禛：“軒兒說的打，是什麼意思？”

胤禛微微一笑：“雲南普洱府屬思茅土把總刀興國舉兵叛亂。他煽動當地的人反對官府，並勾結附近元江四寨‘夷人為’之回應。無故謀叛，聚眾興戎，以抗拒王師。剛剛李衛就是上奏鎮壓，我想軒兒說的打，也就是這個意思吧。”

不經意之間，看到胤禛的臉上，盡顯滿意的神色。心裡略略一沉，自小就極力避免弘軒接觸政事，可是沒想到這麼小的他，就敢於發表自己的意見。

“那你的意思呢？”

“聽軒兒的，打！打到服，一勞永逸。”胤禛緊縮的眉頭，微微舒展：“謝謝你，若曦。”

“謝我？”

“謝謝你給我生了這麼優秀的孩子。”

“弘軒只是人小膽大……”

胤禛毫不猶豫的打斷了我：“若曦，我想跟你商量個事，過幾日，就讓弘軒去尚書房讀書吧。”

“啊？”我吃驚的喊了出來。

“弘曆自幼聰明，五歲就學，過目成誦。如今，五歲的弘軒，也是不差絲毫，一定要好好培養。”

胤禛拿弘軒和弘曆進行相比，讓我的心惴惴不安。不假思索，我本能的說了聲“不。我不願意。”

胤禛聽到我的話，抬頭疑惑的看著我：“你不願意什麼？”

我不願意，小小年紀的弘軒，每日寅時早讀，卯時開課，午時才能休息；我不願意讓弘軒自小就學習四書五經，囚禁思想；更不願意，讓胤禛，把弘軒朝著皇位的後繼之人去培養，因為，後果……可是，這些原因，我都不能說。

“弘軒還小，你剛剛不是說，希望給他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嗎？”我勸服著胤禛，聲音卻帶著絲絲點點的顫抖。

“弘軒也即將六歲，該入學就傅了。”胤禛用著毫不猶豫的語氣說著，已然不是商量，而是告知。

晚飯時，我心裡，依然念著胤禛讓弘軒去尚書房的決定，看著一旁的胤禛，又看了看正在狼吞虎嚥的弘軒，心裡一陣陣的糾結。最後，明知道無法改變胤禛決定，而又想孤注一擲的我，不得不把最後一絲絲希望寄託在弘軒身上。

“軒兒。”我喊了聲。

“額娘，別在我吃飯的時候喊我，不然，一會好吃的，又被雲起搶走了！”他繼續吃，頭都不肯抬。

“軒兒”我的聲調提高了一些，他才嘟噥著小嘴，看著我，不肯言語。

“你阿瑪想讓你去尚書房學習，你願意去嗎？”胤禛聽到我的話，看著我皺了皺眉頭，轉而死死的盯著弘軒。

“願意啊~”弘軒的話，大出我所料：“軒兒很早就想跟弘曆哥哥一起去了~~”

我在心裡無助的叫了一聲：“可是，那樣的話，你就不能睡懶覺了，而且要背很多很多的書，還要做很多很多的作業，要學漢語蒙古語，要學騎馬射箭，上課的時候，你不能動，也不能吃東西，只能做的筆直，仔細去聽師傅說話……”我誇張的跟弘軒描述著，心裡祈求他趕緊改變主意。

果然，貪玩的弘軒，一聽到這麼多限制，馬上睜大眼睛，不停的搖頭：“不要，軒兒不願意了。”看到弘軒如此反應，總算達到了我想要的結果，微微一笑。

“軒兒，你是阿哥，你是男子漢！”胤禛瞪了我一眼，抱起了弘軒。

“那我可以提一個要求嗎？”弘軒開始討價還價。

“說來聽聽。”

“讓我和弘曆哥哥一起，我就去。”

“好！”隨著胤禛爽快的答應，我最後的一絲希望，也幻化成了泡影。

～待續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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