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悄悄話

第二十八章

雖然皓宸表面雲淡風輕，但是他心裡還是充斥著難以言明的苦澀。“黯然銷魂者，唯別而已矣。”不管是生離還是死別，對一對有情人來說，分別永遠是一種難以釋懷的痛苦。所以這三天來，除了上朝和必須處理的公事之外，他把所有的時間都留給了張曉。

“若曦，你有沒有聽到我說什麼？”看著苦著臉半天沒有出聲的張曉，皓宸無奈的出聲詢問。

“什麼？”張曉回過神來，緩緩的搖搖頭，眼睛裡卻寫滿了不捨與惆悵。

皓宸把她擁進懷裡，開口道：“若曦，不要總想著你回去了我自己會孤獨，你回去還有你要做的事。發佈會迫在眉睫了，這對咱們來說同樣重要呀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張曉點點頭：“你有什麼計畫就告訴我吧，我回去後會去執行的。”

“也談不上什麼計畫，畢竟現在公司裡是怎樣的情形咱們誰都不知道。不過只要有一線希望，我們也要努力爭取。你回去後可以多和皓航商量一下，我們兄弟很有默契，很多想法幾乎相同。所以有些問題，你可以讓他來決策。”

“我知道了，你放心好了，我會努力爭取的。一旦公司決定採用咱們的圖紙，我會立刻著手準備發佈會的相關事宜。”張曉說著抬起頭，面容哀怨：“四爺，我真的很怕。依照上次的經驗來看，我不會忘記這裡發生的一切。可是，萬一這次回去我沒有了記憶怎麼辦？我不想忘記這裡的一切，更不想忘記你。”

“不會的，一定不會的。”皓宸用力的抱緊她，不知是想安慰她還是想說服自己：“既然上天可以給我們機會重新來過，就一定不會奪走屬於咱們的記憶。”皓宸的擁抱似乎有種魔力，讓她慢慢的安定了下來。她緊緊的回抱著他，汲取他的體溫，享受著他帶來的溫暖與平靜。

“若曦，你睡一會吧。”皓宸開口打破室內的安靜：“你從昨天到現在一直不曾睡過，這樣下去會傷身子的。”

“我不要。”張曉在他懷裡搖了搖頭：“這是我在清朝最後的時光了，我不捨得就這樣睡過去。”

皓宸暗暗的歎口氣，略一用力便把她抱了起來。他輕輕的把她放在榻上，放下了帷帳，便轉身吻了上去。她熱情的回應著他，好像這一次將是他們兩個的最後纏綿。許久過後，室內傳來了張曉均勻的呼吸聲。皓宸側身托著腮支起身體，靜靜的看著熟睡著的她。直到早朝時辰已到，他輕輕的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，又替她拉好了被角，才戀戀不捨的起身下床。

“高無庸，”他整理好衣物，走出了張曉的房間才朗聲道：“替朕更衣，準備早朝。還有，傳太醫到養心殿外候著。”

“奴才明白。皇上您龍體欠安嗎？”高無庸緊張的詢問。

“沒有，是若曦身體有些不適。”皓宸淡淡的開口：“她才睡下，吩咐梅香和菊韻別去打擾她。”

“嗻。”高無庸恭敬的回答。

雖然早在心裡做好了張曉離開的準備，可此刻皓宸心裡除了不捨還有一絲恐懼。這種恐懼來自於對未來的無從知曉，饒是強大如他也不能倖免。有一個問題他一直沒有和她提及，是因為不想讓她過於擔憂，可這個問題在他心裡卻不停的翻湧著，從不曾停歇。根據張曉先前的經驗，在清朝離世後她可以順利的回到現代，重新過她的人生。可是世事無常，又有誰可以肯定這一次他們依然可以回去？倘若兩人都可以回去，那麼這一次的分別只是生離，還可以等待重聚的一天；倘若兩人有一個不能回去，那麼這一次的分別就是死別，再也沒有機會相見了。“唉！”他深深的歎口氣，步履沉重的向大殿走去。

“若曦你醒了。”看到張曉睜開眼，皓宸滿臉的驚喜。他高聲吩咐道：“高無庸，去傳太醫進來。”

張曉暗暗活動了一下手腳，發現並無不妥後，疑惑的問：“現在什麼時辰了？天還沒有亮嗎？你沒去早朝？”

皓宸扶著張曉坐起來，一邊給她身後放上靠枕，一邊回答道：“現在已經到了晚膳時候了。太醫已經在殿外候了一天，還是先請太醫瞧瞧吧。”他話音未落，太醫已經走了進來。張曉抑制著心裡的狂喜，伸出手靜靜的讓太醫替自己把脈。

“姑娘近日來飲食可好？”

“以前尚好，只是最近三兩日有些食不知味。”

“那姑娘的睡眠呢？”

“與飲食一樣。以前每日可睡上四、五個時辰，最近三兩日不曾合眼。只是昨夜有些貪睡，從三更天睡到了現在。”

“太醫，她現在怎麼樣？”

“回皇上的話，從脈象來看，姑娘並無大礙。這幾日的食欲不佳和睡眠不穩，應該是由身體裡的內熱所引發。現在正值季節更替時候，冬日裡身體內積聚的內熱會在這個時節發出來，難免會引發姑娘所述狀況。臣會開一些祛熱的湯藥，姑娘只需多飲些水，吃些清淡的食物即可。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麼？”皓宸追問。

“回皇上的話，早前臣為姑娘請過脈，也說過姑娘的身子已呈積重難返之勢。上次姑娘小產，身子又虛弱了幾分。可是今日臣卻發現姑娘的脈象平穩有力，曾經的症狀看似已經消失。姑娘也說近年來飲食和睡眠都很好，這著實讓臣有些疑惑。請皇上恕罪。”太醫說著竟然跪了下來。

“你妙手回春，調理好了若曦的身子，朕理應賞你，何來怪罪？”

“早前臣妄下論斷，使得皇上和姑娘憂心忡忡，實屬臣的罪過。”

“太醫不必如此。”張曉微微一笑：“以前是我不尊醫囑，所以身子才日趨沉重。這一次有皇上親自督促，若曦亦全力配合，所以身子才會慢慢安康。如若沒有太醫開出的方子，我也不會好的這麼快。”

“是呀，平身吧。”皓宸虛禮一扶，開口道：“以後每十日過來幫若曦請次脈，你退下吧。”

太醫恭敬的垂首稱是，然後慢慢的退了出去。皓宸摒退眾人，而後一把將張曉抱在懷裡：“太好了若曦，太好了。”

張曉輕輕的撫著他的背，柔聲道：“上一次我讓你獨自承受了十年，這一次你不會再是一個人了。”

皓宸沒有說話，只是收緊了雙臂，用力的抱著她。雖然這擁抱緊的讓她有些疼痛，但那疼痛卻讓她感到無比的真實和踏實。他們沉浸在免去分別之苦的喜悅裡，感受著彼此的心跳，任由喜悅填滿了整個房間。

～待續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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