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悄悄話

畫外音3：四爺

我開心的抱起若曦，仿佛手中，是我的全世界。

我忽然感受到一陣陣的輕鬆，不知是為了那個女子用生命去結束的羞恥，還是為了若曦的改變。

那日，高無庸過來，告訴我喜訊。可是，正是這個所謂的喜訊，打破了我所有的幸福。正當我努力回憶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，若曦卻對我關上了門，那一霎那，我的世界，好似全部變黑。

匆匆的趕去了長春宮，一片片恭喜的浪潮湧來。而我，卻死死的盯著，那個女子。這是我第一次仔細正眼看她，她的面容，像極了……年妃。我呆坐在椅子上，不斷地回憶著那天的事，難道，我的幻覺，是真的？

退去其他人，詢問了高無庸，得知了事情的始末，明白了，自己竟然被一個宮女和貴人玩弄于鼓掌之中，於是，我下令關了秋菊，禁足了那個女子。至於高無庸，我明白皇后對他全家有恩，我也明白他究竟多少分忠誠，遂作罷。

明白了一切，我趕去了西暖閣，鼓足勇氣，給若曦解釋著我那日的荒唐，可她不聽，也沒有用，就連我自己都不能被勸服。我也在，不斷地問著自己，我錯了嗎？可是，那天發生的事，絕非我所願。我沒有錯嗎？那麼，為什麼，依舊發生了？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跡，染濕了我的朝服，這些，是我的嗎？為什麼我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疼痛？哀莫大於心死。 

若曦，該怎麼才能讓你清楚，給你的承諾，我從來沒有忘記過。
若曦，該怎麼才能讓你明白，此人此情此心，惟屬你一人。

自得知那個女子有了孩子之後，我便陷入了深深的自責，還有無窮無盡的噩夢之中。多少個夜，我醒來，身邊，卻沒有若曦的陪伴，有的只是冰冷的自己。我迷茫，我徘徊，我糾結，我無奈，種種情緒，夾雜著，終日不寧。

我想要處理那個女子，我不想讓這件事如夢魘般纏繞著我。可是，熹妃卻勸我，不能如此，尤其是在這個關鍵時刻，至少等孩子出生。因為後宮裡，皇貴妃吃醋貴人，容不下孩子，這樣的話，已然滿天飛。

為了若曦以後的舒暢，為了弘軒以後的前途，為了雲起以後的安逸，好，我等，我忍。

若曦的掙扎，若曦的痛苦，若曦的醋意，我都明白，可我，卻什麼都不能安慰她，卻變成了傷害她。

我累了，沒有若曦，這樣的後宮，讓我窒息，我要走。可是，我擔心著，不知道若曦會不會如此悄然離開我，於是，我下令，皇宮封閉，九門戒嚴，這樣嚴加防備，我才換的一絲絲的安心。若曦，我怕失去你，若曦，我只想留住你。

送行的儀仗，整齊的排列在太和殿外，若曦，也在人群之中，可我，卻看不清她的表情。就在揚鞭啟程的那一刻，我還是捨不得。狂奔，用心跳，說出了那句話，卻不敢等到答案，因為我怕，我怕答案讓我喪失了回來的全部勇氣。 

這次出行，封了弘曆弘晝弘軒，卻額外提升了弘軒的爵位。我只想讓所有的人明白，任何人，任何事，都改變不了若曦和孩子在我心裡的地位。而且，我在弘軒的身上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。如此像我，卻又加了一份若曦的靈氣。我在他身上，傾注了所有的疼惜，和希望。

所有的典禮，都已經結束，可我，卻還在徘徊。我怕，回去，依舊是挽回不了結局。難道這一世，我們註定又是遺憾嗎？可是，我們還有下一輩子嗎？

直到，弘軒帶來了若曦的信，我明白，我可以回去了，有人在等我。

闊然重逢，若曦給了我驚喜。不知是什麼，讓她終於釋然，也終於肯接受我了。至少，給了我機會，去彌補我們的愛。

第二日，我便從熹妃那裡得知，若曦見過了那個女子，聊天內容不可知。我笑了，熹妃真的不知道內容嗎？無關緊要，熹妃要的，只是一個穩固的地位罷了。

不願意若曦再去見那個女子，也不想讓她繼續留在後宮，下旨送走了她。可是若曦的反應，卻在我的意料之外，究竟是何原因，讓若曦為她求封號？又一次利用了若曦的善良，若曦，你會為她們求情，那她們可曾顧慮過你？你定要如此打破牙齒活血吞嗎？默許了，倦在我的懷裡的你，又是幾分痛苦，幾分心酸呢？

不過，這個女子，是留不得了。 

弘軒處理政事如魚得水，也許，再多一些權謀之術，多一些隱忍洞察，弘軒真的能繼承我的一片江山，如果那樣，我也不用擔心若曦的以後了吧。

可是，在弘軒身上，意外的看到了熟悉的玉佩，這是聖祖爺第一次在圓明園見到弘曆後，賜給他的吧。本驚訝為何到了弘軒這裡，最後卻才明白，熹妃派人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，送給了弘軒。怒斥責駡了她，可是她的意思，我卻明瞭。

不願讓若曦知曉，假裝一切靜好。

不明白的，唯若曦一人，明白的，卻不只是我一個。弘曆最近幾日，總是鬱鬱寡歡，跟弘軒一起在養心殿聽庭訓的時候，不再與弘軒商議，反而不斷的駁之。如今的弘曆，已然有了巨大的轉變。不知是這幾年來前朝後宮的期望都壓在了他的身上，還是因為承歡的事，弘曆的眼神裡，少了份溫潤，多了份鋒芒，我想，我最擔心的事，已經發生了。

他們退下後，我看著正大光明殿匾後微微落有塵埃的匣子，陷入了沉思。難道皇位真的會讓這兩個一直形影不離的兄弟反目嗎？那我，究竟要如何去做？

想到了熹妃背後的勢力，還有弘曆福晉富察氏和側福晉烏拉那拉的周邊勢力，我捏緊了手掌，直到青筋暴起。我要為了自己心底的打算做準備了。一個皇子的繼位，除了大臣的支持，還必須有家族的勢力，叫進來門外的高無庸，急速下旨召來了李衛。派遣他帶聖旨秘密去西北，召若曦的弟弟文泰回京。

只希望一切，能順利。 

圓明園傳來消息，那個女子難產。我的心，咯噔一下，這一天，總算要來了嗎？讓提前便有準備的何太醫帶著其他人去了圓明園。我靜默的坐在養心殿，等待著消息。

熹妃卻匆匆的進了養心殿，開門便是痛苦，在我耳邊不斷地說著那個女子的痛苦。痛苦嗎？那我的痛苦，一片一片的心碎，誰又能知道？早知今日，何必當初。熹妃不斷的請求我去看一眼，我只是坐在高處，看著跪在地上的她，不言不語。她難道不明白嗎？我的愛，或者不愛，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和左右的。她是明白的，只是為了後宮的悠悠之口罷了，只是為了裝做好人，樹立在後宮裡的威信罷了。既然如此，我定是不願陪她演這場戲。

時間一點一滴的耗著，圓明園那邊一直杳無音信，熹妃退下，去了圓明園。算了算時間，大概差不多，便獨身去了圓明園。雖然，結局已經註定，可是，我需要讓後宮知道，所有的決定，都是出自我之口，需要讓後宮明白，一切，都依然在我的可控範圍之內，也需要，給若曦一個交代。

圓明園的雙鶴齋裡，一片慌亂。何太醫看到我，只是側首點了點頭，一切都了然於胸。我依然是穩坐在一旁，默默的盯著熹妃的一舉一動。

偶爾會有聲聲撕心裂肺的呐喊，徘徊之間，想起了那日為若曦陪產時的情景。我的心一愣，如今的若曦，會不會知道我已經在圓明園了？她又會怎麼想？好不容易和好，這次，會不會又將剛剛癒合的傷口，再一次撕扯開，兩個人傷懷？

急急忙忙吩咐高無庸啟程回宮，我不會去解釋，不想讓若曦知曉太多陰暗的地方，所以只願若曦不會生氣。

結果是出乎我的意料的，若曦的轉變讓我驚訝，她的一句“我明白的”堵死我全部的話，可是，她眼裡的色彩，又去了哪裡？她究竟是明白？還是不願意聽我解釋？

醒睡之間，一夜擔憂。

早起，聽到了高無庸的話，心總算安放，然後憂慮的看了若曦一眼。她是聰明的，顯然，明白了一切。上次為那個女子求封號的若曦，會不會又一次不明白我的所作所為？內心隱痛著。

若曦幽怨的問了我，我也給出了自己的答案。失落，她在內心，又該怨我無情，恨我冷血了吧。

然後，僅僅是一瞬間的失落，若曦的話，若曦的眼神，讓我知道，她對於過去，是真正的放下了。

若曦，還是一日往日般懂我，如此釋然的她，才是我心中的若曦，我深深地，把此時此刻，她的樣子，刻在了心裡。

事情都在計畫中落幕，惟獨若曦的態度，不在我的計畫之內，可是卻讓我格外高興。

我知道，一切，都不會因為那個女子的離開而結束，不會因為弘曕的送出而停止，只是，如今有了若曦的理解，我卻分外輕鬆。

轉身，朝著養心殿走去，可是我的淚，卻不知道怎麼就自己留了下來。

至於那個女子，永遠僅僅是那個女子。她最後的乞求，我是做不到的，因為我從不曾記住她，因為我早已忘記她。

===============畫外音之四爺（完）======================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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