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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     誰人夢裡殘照影,皆是黃梁一場空 

若曦,張曉,若曦,張曉.....”兩種不同的聲音在我耳邊交錯,兩種時空也在我腦海中穿梭,“張曉,張曉”耳邊的聲音逐漸清晰,慢慢恢復了意識。本以為,一切會如我失去孩子時,醒來仍是胤禛滿是心疼的面容,需我用手鋪平的皺眉,要我用愛守護的心。然而,那只是,本以為.......取而代之的,是母親蒼白焦急的臉,父親未展的眉,以及黃棣諂媚的笑。原來,一切都恍如一夢,而我,終究回來了。

“張曉,你覺得怎麼樣啊?看你一直昏迷,我就把叔叔阿姨喊來了,醫生說只要你醒了就無大礙,你可知道我.....”

“等你好了,”就在我神情恍惚時,母親打斷了黃棣的話“跟我們回北京吧,孩子,別讓我跟你爸再擔心你。”

聽到北京這兩個字,我猶如觸電一般,捂著自己的胸口,仿佛心中灌注了鉛水一般,胤禛,北京有我的胤禛嗎?如今,我回來了,可是,你又在哪裡?我抬起重重的腦袋,頓感全身無力,握住父母的手,這是一種不一樣的感覺,一種再相見的感覺,穿越了幾百年,我又見到了生我養我的父母,潸然淚下,一切的一切,發生了太多太多,而我'也不再是那個任性的張曉,看著父母憂鬱的目光和斑白的鬢角,我輕點了頭、眨了眨眼睛,然後對黃棣狠狠地說了句“我不認識你!” 

星星點點的陽光透過窗射入病房中,給了我絲絲暖意。這樣的午後,我曾在御花園當面為難胤禛,探尋他的喜好;這樣的午後,我曾與胤禛泛舟於荷塘之中;這樣的午後,我曾挑逗胤禛,為他準備加鹽的布丁;也是這樣的午後,我離開了他,離開了視作牢籠的紫禁城,卻忘了帶走我的心。是我高估了自己的意志?還是低估了我對他的愛?以至於當我逃回了這個自由平等的世界,卻把愛情遺落在三百多年前。耳邊不斷的迴響起,臨行前,十三爺斬釘截鐵的告訴我“你是忘不了皇兄的。”是,胤禛,我忘不了你,那麼,你呢?此刻的你,是在回想我們的種種,還是沉睡在溫柔鄉中?滾燙的淚水燒灼著我的臉頰,滴滴落入咖啡中,而入口的咖啡苦的觸動著我每根神經,也只有這樣,才能鎮壓住我每日心中瘋長的思念。 

飛機平穩的降落,這幾日我靜的如沉水一般,父母也不敢輕易與我交談,也好,我需要很多很多的時間去清理我的思緒。是的,三百多年後,我又回到了帝都,並不是這樣的遭遇,讓我有了當乖乖女的念頭,而是,既然無法忘記,那就讓我不顧一切,一切不顧的懷念吧。拒絕了父母同住的要求後的一個星期,我便住進了一個條件非常一般的公寓。這裡有常滅的樓燈,堵了好多次的下水道,也有打開窗便可看到的故宮博物館的輪廓。 

拿著門票,我開始從心底笑自己,張曉啊張曉,你拖著病重的身體等了他幾天,卻是希望越大,失望越大,他根本沒有去,他忘了你,又或者他還在恨你,以至於你在死前都換不回他的原諒。你卻念念不忘他,這樣,公平嗎?“自雍正繼位後,為了緬懷聖祖爺,從而將處理國家大事以及日常起居的地方搬至養心殿。也有傳聞,是指,雍正篡位後不敢面對康熙.....”導遊的話,打斷了我心中的算計。這裡的一切都如此熟悉,他的東暖閣,我的西暖閣,我們生氣的開始,我們和好的結束,以及我們分別的最後一幕,如潮水般湧入腦海,歷歷在目。當看見養心殿正中的『中正仁和』四個大字後,我壓抑許久的情緒再也無法控制,失聲痛哭起來。這是他的字,我模仿了千萬遍的字。胤禛,我該拿自己怎麼辦?我本逐漸接受回來的事實,我本以為,你雖是我心頭的一根刺,只要我願意拔,哪怕一天只拔一點,也終有一天可以徹底拔出。可是,我錯了,那麼多年的朝思暮想,那麼多年的翹首以盼,那麼多年的相濡以沫,我早已不能停止愛你。我也不要再離開你。我愛你早如呼吸一樣自然,生命一般堅固,我早已把你的一切,刻入骨髓.....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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